讲好集体协商故事

集体协商工作是指职工一方与企业就劳动报酬、工作时间、休息休假、劳动安全卫生、职业培训、社会保险与福利等事项进行平等协商的活动。是协调劳动关系的重要机制，是我国协商民主制度在劳动关系领域的具体运用。集体协商通过对话协商等方式协调劳资双方利益，引导职工群众识大体、顾大局，依法理性表达诉求，自觉维护社会和谐稳定，充分体现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的人民民主真谛。

但是，在实际工作中，集体协商工作的推进，还存在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企业负责人对协商的作用认识不足，积极性不高，片面地认为劳资协商就是劳方想涨工资待遇、提高资方用工成本，或者错误地认为企业的事就是老板说了算，无视职工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职工一方参与程度不够，搭便车意识浓烈，普遍存在民主权利意愿淡薄的情况。企业工会作为参与集体协商的主体，部分工会干部缺少协商理论学习和实践锻炼，协商能力与现实需求差距较大。部分企业工会干部因角色身份所限，不敢提出与企业行政进行协商。因此，现实中集体协商工作流于形式，重结果、轻过程，重签约、轻协商的情况比较普遍存在，集体合同的内容缺乏针对性、照抄照搬法律法规，协商实际作用不明显。

笔者认为破解“企业不愿谈、职工不敢谈、工会干部不会谈”的困境，就是要在集体协商宏观叙事下，寻找其微观功能的确定性，既通过真正有效的宣传与实操，让社会公众、企业管理层、广大职工以及各级工会干部了解集体协商、运用集体协商、受益集体协商。要从原来开展集体协商工作中过于宏大、过于抽象、过于刻板的宣传和推进工作模式转变为让我们工会集体协商工作对象易于理解、乐于接受、触手可及的工作方法和工作模式。通过讲好集体协商故事让更多的社会公众、企业行政和职工群众感知、运用、受益集体协商，是推动工作的有效方式。

为什么要讲集体协商故事

故事是人类文化的基本元素和重要标识。习近平总书记关于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有许多深刻而独到的重要讲话、重要精神。这为我们讲好集体协商故事提供了重要的思想和理论的支撑。讲故事是舆论传播的通行方法，是社会沟通的有效办法，更是引起共鸣的事例参照。故事是“世界语”，过去的历史引起今天的共鸣，别人的故事能够带动自己的思考，甚至实践，一个好故事胜过千言万语。故事可以是幻想、可以是写实，写实的故事就是用活生生的例子，去说明一个道理，通过故事的形式能够增强说服力。故事有曲直婉转、扣人心弦的情节，种种细节与结果能够给受众更为深刻而直观的体悟。正是有背景的描写，过程的铺陈，才有让人回味万千的结论，和韵味无穷的哲理，这才是故事润物于无声的功能所在。

对我们从事集体协商工作的工会干部来说，讲故事是好方法、是重要技能，挖掘、发现、展现贴近现实、可供复制、劳资两利的集体协商故事，让社会公众、企业行政、广大职工、各级工会干部获得可感知、有温度、能参照、可受益的集体协商案例是有力推动集体协商的重要手段。总之，一个好的关于集体协商的故事胜过一打抽象的、刻板的工作动员与说教，相比于任务式、命令式的工作方式也更有说服力和亲和力。

集体协商的故事讲给谁听

讲好故事首先要明确哪些人群是故事的受众，不同的受众群体有什么样的需求和偏好，这样讲出来的故事才能抓住人心，影响受众，讲集体协商的故事也同样如此。面对社会公众讲集体协商故事，目的是让更多的人了解和认可集体协商是协调劳动关系，化解劳资纠纷的有效机制，为开展集体协商工作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

我们不可否认，企业行政、职工群众和企业工会干部在具体的利益诉求上存在着不同的需求和角度。如何针对不同利益群体的偏好，讲述不同的故事，或者把集体协商的不同侧面更为生动地展现给不同的利益群体，最大程度满足他们的不同偏好，是凝聚共识调动各方积极性，破解集体协商工作中企业行政不愿谈、职工群众不敢谈、企业工会干部不愿谈的工作困境，推动集体协商工作有质量发展的有益尝试。

（一）讲好发展的故事，赢得企业行政的支持。企业作为营利性组织，其设立和发展的主要目的是为投资人及股东赢取利润，但随着企业社会责任理念的深入人心以及我国相关法律法规的完善，企业经营还需要照顾客户、职工、社会大众等利益相关者的权益，所以，从现代社会来说，利润并不是企业经营的唯一目标。

劳资协商是世界通行的劳动关系协调机制，不同的国家基于自己的政治制度、经济制度及企业管理传统，都发展出独具特色的劳资协商模式或者制度。美国崇尚自由主义，其集体协商制度呈现以产业为主体，减少政府干预的特点。体现工人民主参与企业管理的劳资共决机制是德国劳动关系的重要特征。日本劳工与企业每年春季以工资为主题的劳资谈判被称为“春斗”，成为日本劳资关系的重要调整模式。集体协商的传统也深刻影响着我国的劳动关系，新中国成立后，各地方纷纷举行工人代表大会，在建立地方工会机关的同时，签订集体合同，保障劳工权益成为工人代表大会的重要议题。例如，汕头市于1950年5月召开第一届工人代表大会，会议通过的三个决议中就包括了《关于订立集体合同的决议》。

沟通协商是企业文化的重要内涵。企业文化是企业在生产经营和管理活动中有意识创造的具有该企业特色的精神财富和物质形态。虽然千人千面，但企业的文化观念、价值观念或企业精神都必然要包括对职工的尊重和对合作共赢观念的推崇。离开了对人的尊重，所谓的企业文化也是空中楼阁。所以，注重职工与企业间的沟通协商对于塑造企业文化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沟通协商机制的合理运用有利企业实现较灵活的人力资源管理。我国现有的法律法规对于工资发放、工时制以及加班都有明确的规定。不可否认，我国劳动法律制度，存在劳动基准的规定较高，而实际执法失之于宽的现象。部分企业为了方便管理或者是实现人力成本的利益最大化，在实际操作中存在着规避法律法规的情况，这不利于企业人力资源管理的合规性，一旦发生劳资纠纷，企业往往面临败诉的风险。其实，运用好劳资沟通协商机制，能够让企业实现更为柔性的人力资源管理。例如，关于工资发放，法律要求是及时足额支付，但企业经营管理面临都是瞬息万变的市场环境，如果遭遇现金流紧张，工资发放延迟会造成非常严重的法律后果。法律法规同时又允许企业通过有效的劳资沟通，排除因临时性困难引发的违法后果。《汕头经济特区职工权益保障条例》第十六条就规定了，因生产经营困难不能按时足额支付职工工资，需要延期或者暂时部分支付职工工资的，应当在约定工资支付日十日前，提出足额补发的方案，与工会或者职工代表协商并达成一致，但延长支付工资期限最长不得超过二个月。可以说，我国现行的劳动法律制度有着严格的劳动基准的同时，也认可劳资双方通过有效沟通协商，因企制宜、因时制宜的自主协调劳动关系。

（二）讲好权益的故事，引导职工群众理性参与。

《劳动合同法》第四条规定，用人单位在制定、修改或者决定有关劳动报酬、工作时间、休息休假、劳动安全卫生、保险福利、职工培训、劳动纪律以及劳动定额管理等直接涉及劳动者切身利益的规章制度或者重大事项时，应当经职工代表大会或者全体职工讨论，提出方案和意见，与工会或者职工代表平等协商确定。这赋予了职工通过合法理性的沟通协商，表达诉求，争取权益的权利。例如，在2021年第三季度全国电力紧张的大背景下，汕头市部分企业为保障正常生产，将职工的生产时间统一从白班调整为晚班，这给职工生活和健康带来明显的影响，职工意见较大。一部分企业通过劳资沟通协商，以提高职工的夜班补助、食堂增设免费夜宵、合理安排调休假等方式在保障职工合法权益的同时，确保企业生产经营的正常。所以说，职工理性开展沟通协商，有序表达诉求，既有利于保障自己的合法权益，也能促进企业的发展和劳动关系的和谐。

（三）讲好保障的故事，支持企业工会干部积极有为。

各级工会组织针对企业工会干部不懂做劳资沟通协商工作，广泛开展专项业务培训，大大提高工会干部的理论素质。近年来，又通过举办集体协商竞赛，通过实战的方式，以赛代练，全面强化工会干部做好集体协商工作的实操水平。但企业工会干部对开展劳资沟通协商机制还存在畏难情绪，心存疑虑，担心因代表职工争取权益，被企业主或高管认为是“刺头”进行打击报复。对此，我们还应该针对工会干部的关切，通过讲解法律法规和实际案例，消除他们的担忧。

整合与维护职工的合法权益，是工会干部的基本职责，这是写入了《工会法》和《工会章程》的，干部应该理直气壮的代表职工开展沟通协商工作。法律法规也为工会干部和职工代表履职提供了切实有效的保障。新修改的《工会法》也进一步完善了工会开展沟通协商的制度保障，例如第六条修改为“工会通过平等协商和集体合同制度等，推动健全劳动关系协调机制，维护职工劳动权益，构建和谐劳动关系。”第三十九条，新增加了“企业、事业单位、社会组织研究经营管理和发展的重大问题应当听取工会的意见；召开会议讨论有关工资、福利、劳动安全卫生、工作时间、休息休假、女职工保护和社会保险等涉及职工切身利益的问题，必须有工会代表参加。”这些法律条文的修改，形成了更为完善的劳资协商沟通机制，为工会干部履职尽责提供了制度保障。

《广东省企业集体合同条例》对于工会干部和协商代表的保护更具体而微。例如，该条例第十六条规定：“协商代表的合法权益受法律保护，其履行协商职责，视为提供正常劳动，企业无正当理由不得调整其工作岗位、降低其工资及各项福利待遇。”这一条款对于工会干部或协商代表与企业方就停工停产、按最低工资标准百分之八十发放生活费的议题开展沟通协商时，最具积极地保护作用。《广东省企业集体合同条例》的第二十二条还明确了在沟通协商过程中企业方不得做出的五种行为，其中就包括了不得威胁或者利诱对方协商代表。

全总已专门出台了《企业工会主席合法权益保护暂行办法》，对企业工会主席因依法履行职责，被企业降职降级、停职停薪降薪、扣发工资以及其他福利待遇的，或因被诬陷受到错误处理、调动工作岗位的，或遭受打击报复不能恢复原工作、享受原职级待遇的，或未安排合适工作岗位等情形，要求上级工会会同该企业党组织督促企业撤销处理决定，恢复该工会主席原岗位工作，并补足其所受经济损失。这也为工会干部履行沟通协商职责提供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保障机制。

如何讲好集体协商故事

工会集体协商机制是中国工会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讲述集体协商机制的故事，也要坚持工会工作“双维护”的工作方针。我们的故事要着重突出沟通协商机制劳资两利的重要剖面，把企业与职工是利益共同体，可以通过有效的沟通协商机制，既促进企业长远发展，又照顾和提升职工的切身利益的积极作用讲好、讲清楚、讲透彻。

注重实际案例经验的总结和提升，搭建沟通协商案例数据库，为讲好沟通协商故事提供更多的，具有参考意义的素材。沟通协商工作的魅力和难度在于其面对的是千差万别的企业劳资关系，针对的是具体而微的利益诉求，开展沟通和协商。讲述真实有效的案例，一方面让故事更有真实性的同时，也更容易强化受众的代入感，引起共鸣进而引发思考，让听众不是单纯的回味别人的故事，而是能够引导他们书写自己的故事，实现工会沟通协商工作的扩面和效用的落地。

我们在描述一位讲故事高手在讲述一个故事时，经常会用“娓娓道来”这个词。娓娓道来，是缓慢而详细地讲述的意思。我们讲集体协商故事也要有这种从容不迫，娓娓道来的心态。集体协商机制被公众认知，让利益关联各方认可，为劳资双方认同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不能操之过急，需要不断培育沟通协商的土壤，形成沟通协商的思维和惯性，通过潜移默化，现实有效的沟通协商工作把故事变成一个个真实的案例。

作者单位：汕头市总工会维权工作部